【继国兄弟/日黑】二次所见之夜

*继国双子,缘一×严胜

*十分放飞,十分OOC,是哥哥重生并且选择不变鬼的if线

 

 

 

 

来自朋友帮忙写的Summary:

化身为鬼,被斩鬼剑士砍下头颅,可悲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的继国严胜,意外地迎来了再次睁开双眼的机会——这一次,他却接触到了比夜色更深沉的东西。

 

 

 

 

 

 

 

 

 

 

 

-1-

记忆之中,命运的改变从而导致他与继国缘一走上相反道路的那个夜晚,月光也是如此明亮。

 

他在黑暗之中跪坐着,像一尊雕像。月华清冷,他能清晰地看清院内婆娑摇曳的树影。夜风缱绻,携卷叶与叶缠绵、虫与虫和鸣的细碎声响扑来。敏锐的五感让继国严胜清晰地感知到,有一个熟悉的人正向着自己的宅邸缓缓行来。

 

来人推开门,发出细微的、类似于纸张翻动的声响。继国严胜背对着他,但心中却清楚得很,来的人是谁。

 

“兄长,您今日没有去练习。”

 

历经无数个岁月之后,黑死牟再度听到了来自胞弟的、令他的灵魂都为之震颤的声音。

 

 

 

睁开眼的一瞬他便意识到:我理应死去。

 

从看清不死川实弥挥刀时刀身上映出自己的丑陋模样之后,黑死牟心中所坚持的、错误的信念就全数化成了灰烬。

 

随着自己寸寸灰飞烟灭的躯体一起。

 

临死之前他回想起属于胞弟的清朗微笑。时隔这么多个百年,他想,我依旧记得。

 

他也曾想过“重来”二字,但却意料不到自己真的有了重来的机会。睁开双眼时,映入视野中的是尚为人时所居住的房间。

 

黑死牟、不,继国严胜怔住了。

 

狂喜与荒谬感如织网将他层层包裹。而后他迅速地冷静下来。继国缘一,他念着这个名字,我该如何待他?

 

他又想,我该如何?

 

重蹈覆辙,继续成为上弦之一的老路?不,那重来的意义何在。况且,若是按照之前的情况,不过是成为一个被斩首千万次亦不肯赴死的怪物罢了。光是想到自己当时丑陋的六目,大张着的、与野兽无异的獠牙,他便有些胸闷。

 

不可如此,膝上的双手蜷紧,需把握天赐良机。

 

日影渐斜。从发现这巨大的“意外”之后,继国严胜便在房间静坐了一天。房间从晨间的明亮渐渐变为黄昏后的暗淡。

 

最后,他下了决心,决定与他的胞弟好好相处。

 

这倒不难。继国缘一向来是个淡然如水的人,从当初谈论呼吸法的传承问题,他也秉持着极其诡异的乐观态度。身为天才却从不惧怕会有新的力量超越自己——这也是招致继国严胜妒忌的原因,他痛恨缘一的淡然,痛恨自己苦苦练习却不能触及对方境界的一角。若是自己不再那么执念于成为像缘一一般的存在——很有难度,但不是不可能。

 

 

对于兄长的不言不语,继国缘一似是早已习惯。待到话音落下之后,他又轻声唤道:“兄长。”

 

继国严胜背对着他:“我手掌受了伤。”因此,今天才没有去练习。

 

未尽的话语没有说出来,他咽回喉中。哪怕是想着“要与弟弟好好相处”,可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却硬生生地梗在喉口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他的脊背挺直,像苦苦坚守最后阵地的战士。

 

背后的继国缘一不再言语。是感到了自己的抗拒,知难而退了么?继国严胜心下懊恼,刚打算改善关系,却被自己这……不甚讨喜的性格给变得更恶劣了——

 

有人托起自己的手。

 

他定定看去,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继国缘一不知何时去又复返,还拿了一盒药膏,此时正托着他的兄长的手掌,手指沾着药膏轻柔地搓涂。指尖划过手掌,明明是冰凉的触觉,却恍惚间有了温暖到近乎烫伤的错觉。继国严胜的手想要合起,又被继国缘一温和强硬地阻止了。

 

他有些怔然地看着低头垂眼,为自己认真涂药的弟弟。

 

“兄长,剑士的手,也应当好好看护才是。”

 

向来平静无波的语气,于此时听起来倒像是有了几分心疼。

 

 

-2-

木剑破开空气,发出布帛撕裂一般的声响。是凌厉的、心无旁骛的一击,若不是及时收手,即使是木制的剑尖也能轻松地为继国缘一添上几道伤痕。

 

“兄长不必手下留情。”面对着指向自己的剑尖,继国缘一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甚至有些许泄露的惊艳,“面对鬼的时候,犹豫与寡断只会变成指向自己的利刃。”

 

从自己展现出与胞弟好好相处的信号之后,继国缘一便开始堂而皇之地顺杆往上爬。由无微不至的关心开始,到如今开始对自己剑招的指点,虽说带来的收获颇多,也依然让继国严胜隐隐心惊:此等见识,哪怕是过去的自己变成鬼后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自然是挫败又郁闷。继国严胜面上倒是不露分毫,轻轻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才对继国缘一说:“今天到此为止吧。”

 

这些小小的不快来的快,去的也快,说这话时早已经消散得七七八八。但继国缘一似乎并不是这么想,他以为兄长是被自己有些逾矩的话语导致不快。

 

他温声道歉:“兄长,抱歉,是我逾矩。”

 

继国严胜微显讶异地扬眉:“我并非是想要怪罪你。”这解释倒像是欲盖弥彰,他静默一瞬,艰难地开口:“只是今日下午我们要动身去东南方向的城镇,斩灭恶鬼,因此我想……”

 

对于解释的言语,继国严胜没有多想什么。而他的胞弟,在听清“我们”二字之后便露出微笑,期待又殷切地应答了一声“好”。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改变。继国严胜想,当初的自己确实是过于执拗,才导致他们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而自己,在最后也是孑然一身,成为自己都惊惧的怪物。这一次,他沉沉思索,搭在刀柄上的手一紧,发出细微的碎响,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成为继国缘一口中的可悲的存在。

 

思及此处,继国严胜的唇梢一扬,是志在必得、意气风发的笑容。他露出这个笑容时,恰巧有一阵风吹来,束起的头发随着风吹动的轨迹往前一扑,灿然之中又有一种惊人的风流韵味。反倒是让院内的树叶与花草,都在这个笑容中黯然失色。

 

那是继国缘一梦中心心念念的美景。

 

 

 

继国缘一果真是生来的天才。

 

原先重伤了一名队员的鬼,此时此刻头颅与躯干已经被日轮刀一分为二,这噬人的生物在焦躁的嘶吼中逐渐化为灰烬。与他并行的继国严胜甚至没有听清那鬼的动作,身边的继国缘一仅仅是抽刀,脚尖一踏,刀刃陷入血肉的声响过后,便传来了重物坠地的闷响。

 

一刀。继国严胜想,他只用了一刀。

 

他下意识地去看继国缘一,对方的表情依旧是那近乎漠然的从容,仿佛先前不是砍杀了伤人恶鬼,而是在醉人的月色下摘了一朵海棠。感受到继国严胜的视线,他微微侧过头来。

 

“兄长。”继国缘一先是喊了一声,而后才别过视线,重新看向那已经灰飞烟灭的、原先鬼呆着的地方,“他们都是可悲的生物。”

 

继国严胜一惊。

 

他的胞弟在他身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兄长逐渐变得僵硬的表情和身体一般地,继续说了下去:“他们舍弃了过去,抛弃了为人的准则,通过吃人去变强,这样的未来有意思吗?”

 

那只鬼已经彻底地化成了灰烬,了无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所以。”继国缘一慢吞吞地道,“兄长是不会变成这样的存在的,对吧?”明明是疑问,却用上了笃定的语气。过分笃定更如否认,让继国严胜喘不过气来。那我算什么?我的过去算什么?他心底有个悲哀的声音说,那股悲哀如同窒息的浪潮,要把他整个人吞没了。

 

下一刻,继国严胜冰凉的、正沁着细汗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裹住了。

 

他恍惚地抬眼看去。他的弟弟,继国缘一,正专注地看着他。

 

但是继国严胜只从那双澄澈的眼瞳之中看清了自己——过去的自己、面目狰狞、其上的六目睁开的自己。

 

继国严胜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他的唇紧紧地抿着,空闲的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搭在继国缘一的手背上。双手合十,把来自弟弟的温度牢牢地拢住,像是护住了至关紧要的宝物。

 

 

-3-

——通往更高境界的捷径。

 

——成为像缘一一样的存在。

 

如囹圄一般的执念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放下。怎么可能就此甘心?继国严胜从过去的梦中惊醒,额头布满细汗,手紧紧地握住,小臂上青筋浮起。对自我的不甘与对力量的渴望让他痛苦无比,身子蜷起来,额头抵着地板,他牙关紧咬,面部的肌肉抽动着,冷汗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像眼泪。

 

我不甘心,他心底属于黑死牟的声音怒声嘶吼,我想要成为像缘一一样的存在。

 

虚幻的痛苦没能蒙蔽他超于常人的五感,人类无法发出的脚步声细碎地响起。诡异又邪恶的,属于鬼舞辻无惨的气息。

 

“人类的躯体。真是可悲。”

 

黑夜之中,猩红的竖瞳是如此的摄人心魂。鬼舞辻无惨款款而来,他的表情是故作的怜悯,语气轻柔得像是发现了猎物的毒蛇,正缓慢地盘旋而去,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你难道不想获得通往更高境界的捷径吗?”鬼舞辻无惨问,“我可以给你足够多的血,让你成为最强的、仅次于我的存在的——”

 

鬼。

 

只有用日轮刀砍去头颅才会死亡的鬼。

 

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超乎凡人肉躯力量的鬼。

 

同时也是……可悲的、虚无的、忘记了过去、隐匿于黑暗中没有未来的鬼。

 

我应该答应吗?他想。如果这次我更谨慎一些,再修炼得强一些,或者说吃更多的人——这样是不是就能避免自己像前世一般被逼入狼狈丑陋的末路。

 

表情有所松动了。鬼舞辻无惨扬起了志在必得的微笑,他相信继国严胜无法抗拒来自自己的邀请,变得更强不是他一直追求的吗?即使现在他无法胜过自己的弟弟,但是如果成为了鬼,他将有另一种方法去做到自己想要拥有的,地位。

 

当然这也能为他们这些该死的日之呼吸者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或者更像一个响亮的、羞辱一般的耳光。

 

鬼舞辻无惨抬起了手臂,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一划,血液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血迹迤逦,在地板上蜿蜒出四散的轨迹。

 

无上的诱惑。

 

答应的字词已经抵在咽喉,只需舌头轻轻一弹便会吐出来。最强的上弦之鬼亦会诞生。

 

直到继国严胜听清了另一个脚步声。

 

如果继国缘一想,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来到鬼舞辻无惨的面前。但现下他却刻意地以两人都能辨别的声响来到这里。鬼舞辻无惨原先轻松自若的表情收敛了起来,武士强悍的气息让他警惕。他毫不怀疑,只要继国缘一有那么个念头——想杀了他的念头——自己都无法逃离。

 

“你考虑好了吗?”鬼舞辻无惨嘶声逼问,“他无法阻拦你!只要你饮下我的血液,你就能够成为超越他的存在!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

 

继国严胜的嘴唇动了动:“不——”他想说,我永远都无法超越他。继国缘一,可是上天的宠儿。

 

鬼舞辻无惨和继国缘一倒是都会错了意,一个以为是拒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表情隐怒;一个则是眼神都亮了起来,仿佛燃了火。

 

“哥哥……”他呢喃。

 

继国缘一跌跌撞撞地朝着兄长的方向扑过去。至于鬼舞辻无惨……鬼舞辻无惨早就跑了——若是不跑难道还等着缘一把他的头砍下来吗?

 

继国严胜对自己错失了变鬼的机会有些茫然,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弟弟为何会在这个夜晚跑过来。但是,弟弟的表情太过于狂喜与悲恸,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不可言喻的悲恸。

 

他下意识地揽住缘一,平素沉稳的弟弟此时倒像是一只大型犬类一般埋头在他的肩膀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缘一的手圈过他的腰,圈得死紧。

 

“我做了一个梦。”缘一说。

 

继国严胜没有应答,缘一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梦见兄长您,成为了鬼。”

 

我前世的确是成为了鬼。继国严胜在心中默默道。

 

“梦境中的我对此毫无办法。”缘一喃喃自语,“我不过是一个……无力保护自己珍视的一切,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罢了。”

 

他忽然想起前世缘一的那句话——真是悲哀啊,兄长。如此可悲,他心心念念想要成为像缘一一样的存在,却忽略了缘一在想什么。我何德何能,居然是你所珍视的一切之一?他想。

 

继国缘一却又捧起他的脸,亲昵又狂热、大逆不道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蹭着兄长的脸颊,他语气恍惚:“可是在梦中,哪怕是兄长变成了鬼……也是如此好看。”

 

长着茧子的拇指指腹扫过继国严胜的眼角,他下意识地闭上眼。有什么变得不对,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不能存在的、禁忌的情感在本应罪恶的黑夜里滋生,但是继国严胜却无意阻止,他的内心甚至因此而有隐秘的狂喜。

 

继国严胜没有再说话,也没有阻止,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默许。阖上了双目。

 

继国缘一的亲吻过于小心翼翼,就像是一只蝴蝶轻柔地振翅后短暂的停留。他的舌尖小心地扫过兄长微张的双唇之后的齿列,而后才退出来。他的呼吸声是压抑着的短促,喷出的气息涂在继国严胜的脖颈处,有些痒。

 

“我真高兴。”他说,“兄长这一次选择了我,不,我们。”

 

严胜内心微微地一动,他睁开眼去看他。他的弟弟,此刻正温柔地微笑,就像很多年前拿着一支破旧不堪的笛子,却又是视若珍宝的模样。

 

“是的。”继国严胜说,“但愿这一次,我没有再错。”

 

2019-10-07  /  9270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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